第一章-芮塔˙艾比麗斯
[我們必須處理這個大問題’芮塔˙艾比麗斯]校長說
我正將手交叉於背後’站在校長室內
校長是位女士’她以嚴肅的表情凝視著我’並將雙手交疊放在辦公桌上以掩飾她的不安
[或許我們必須通知妳的家長來]她殘酷的說[不!]我大叫著’同時往前跨一步
[這是個誤會!西亞校長’我只是...]我低下頭’艱難的咬著唇’在腦中搜索著適當的字眼’[只是..一時的情緒失控..][我認為這不是問題的主要原因]校長打斷了我’並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
[我認為妳缺乏愛與慈悲心’看看那位女同學’她叫珍妮..?][是珍妮˙潔爾]我提醒她’[喔!正是...’那位叫珍妮˙潔爾的女孩被妳傷害了’我很懷疑妳怎麼能那麼輕易的對他人施以暴力?...我們是以耶蘇為名的宗教學校’神是不會允許妳犯下的錯誤的!]校長嚴肅的臉改為憤怒的臉’她瞪著我’企圖使我感到壓力或害怕’但我沒有’我並沒有信仰’我不需要’我只是因為母親的關係而進入這所學校的’我是個無神喻者
就在我們之間的氣氛緊張到最高點時’母親衝了進來
她進來時’我看見了她臉上的疲憊’我們家雖然富有’但卻是靠著母親的職業撐著’母親是個公司的主管’她為了升到更高的職位而忙碌著’父親則是個小說家’足不出戶’母親天天的加班’就是為了使我能讀到更好的學校’而這所以宗教為名的學校幾乎榨乾了她的錢!我憤怒的咬牙想著’就因為我憤怒所犯下愚蠢的舉動!託累了母親!還要讓她在忙碌中撥空來到這間該死的校長室!
我在校長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的瞪著她’我恨她、也恨這所學校’更恨那個霸凌我’卻躲在醫護室恥笑我的珍妮˙潔爾!憤怒燃燒著我的理智’但我將它維持在一定的限度下’如果有必要’我是不會讓自己再次失控的’珍妮˙潔爾的事件深深的提醒著我’讓我不能再次犯下相同的錯誤’我深吸了一口氣
[很高興妳能抽空趕來’蕊朵太太]校長站起身’對著剛從公司趕來’氣喘吁吁的母親伸出手
[我也是’感到十分抱歉..]母親看了我一眼’她已經收到消息’我能感覺到她看我的眼神是多麼失望’然後她也握了握校長的手’至少現在氣氛還不錯
[我們必須談談’蕊朵太太’我希望能給芮塔一次的機會’但芮塔的態度使我感到遲疑]校長冷冷的看了我一眼’令我不禁顫抖了起來’現在不行..芮塔’我感覺緊握成拳的手指指甲刺進了我的皮膚’吸一口氣’然後冷靜下來’我告訴自己’同時更用力的吸進了校長室裡的冷空氣’那種混合著冷氣機味、校長身上濃的發臭的香水’和陳舊紙張的味道’我打從心底深深厭惡著’一隻手按住了我’就按在我的肩膀上’然後我感覺到母親帶著歉意的聲音兜頭澆下
[芮塔也已經好好反省過了’我相信她相當自責’並且為她感到抱歉’所以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’西亞女士]
不!不要對那種人道歉!至少不要在我面前!我無法忍受的用力咬著嘴唇’嘴裡嘗到了鐵鏽味
[哦?是嗎?芮塔]校長的語氣帶著疑惑’用眉筆畫得可笑逗趣的眉毛挑了挑’我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冷漠
這該死的...我咬崩了牙[快道歉’芮塔]母親冷冷的對我說道’我低著頭’眼底燃燒著憤怒[快向校長道歉啊!芮塔!]母親放在我肩上的手微微的用力’我能感覺到她的緊張’當然還有校長惡劣的笑容
[我對校長感到抱歉]我將心中的憤怒用力攥緊’[還有對珍妮感到愧疚’我相信以後我不會再做這種讓神對我感到失望的錯誤了]我冷靜的說’微微的放開緊梏著怒火的手
[希望妳不會在這麼做了]校長盯著我說’讓我有種想要回瞪的衝動’但我的肩膀被母親壓著’她在適時的提醒著我:不要再替她惹出更多麻煩了!
[真的很感謝妳’西亞女士!謝謝妳肯給芮塔機會!]母親的聲音充滿感激’我已經無力去管了’這只會使我更生氣
[不!不是我原諒芮塔的’是神’神對我說著必須給每個犯錯的孩子機會!]校長假裝慈悲的將手放在胸前’令我做噁’但更令我嘆息的是母親竟然附和她
[這是當然的’西亞女士]母親用著充滿希望的語調說著[神會原諒每個犯下錯誤的孩子’並給予機會的!]喔!拜託別再這麼說了!請尊重我這個我無神喻者!
結果事件就在母親的調和下結束了’校長也選擇放過我’因為她不想錯失收取我們每一位學生高額學費的機會’真是愚蠢又現實的女人!
我們站在校長室門外’母親仍然將手放在我的肩上’我在走出校長室後終於忍無可忍’我鬆開了抓住憤怒的手並無視掉有可能會有人從這裡經過’提高了音量對她大叫著[明明是她們的錯!母親’是她們!校長那自傲的表情和口氣’還有珍妮那個該死的態度!]我甩開她放在我肩上的手’感覺淚珠滾滾落下’我抹掉眼淚’繼續紅著眼對她憤怒的叫囂著’我真慶幸校長室有隔音
[夠了!芮塔!]母親的臉扭曲起來’我並不感到驚訝’這只不過是她的信仰病犯了的前兆
[停止妳的嘴與指控!妳已經說過了!妳剛才讓神失望了’我不希望讓神再度對妳失望!]她用力抓著我的肩膀’並搖晃著我對我大吼著’我張大了眼睛’然後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
我想我以後不會再哭了’我聽到自己的心低語著’同時感到十分的疲憊’憤怒使我的血糖升高’令我的頭疼痛欲裂’但現在我只感覺到發洩後的一片虛無’以及還要面對母親大力責備的傷心與難過’我感覺我鬆開了手指’一陣刺痛感傳到我的大腦’我想我在我的手掌流下深深的指甲印了’熱辣辣的’就跟那傷痕累累’破爛不堪的心一樣’一切都沒有什麼好留戀’不是嗎?我仍然像隻受驚的小兔子’張大著雙眼看著在我面前喋喋不休的母親’但在這一刻卻體認到了種種
這個世界不需要我
或許’我是屬於別的世界的?
等到母親終於放過我後’我步伐蹣跚的向教室走去’這節是歷史課’而在這之後便是放學’太好了..’我自嘲的搖了搖頭’這所學校真像個監獄’而我去他的還是被這監獄困住的可憐蟲’我為一切感到可悲’但....’並不是都那麼糟不是嗎?我還有個知心朋友’森薇雅’先不管母親會在我回家後給我什麼樣的處罰’一想到最了解我的知心好友便令我忘卻一切的悲慘之事’至少是暫時忘卻
或許森薇雅能安慰我’我這麼想著’並朝教室走去’當我打開教室的門後’全班安靜了下來’本來我在門外還聽得到吵鬧聲的’我向前一步’一雙雙的眼睛自我踏入教室後便緊盯著我’我能感覺到當中的憤怒、不屑、嘲諷還有關心’喔!那道關心的視線絕對是森薇雅的’我如此認定著’尼德老師從黑板前轉過身來
[回去妳的座位吧’芮塔]他的眼毫無波瀾的凝視著我’我依言走向自己的位子’並十分感謝尼德老師並沒有直問我為何晚進教室’我想他已經知道了吧?我揍珍妮的事在學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’何況是老師間的訊息傳遞?
森薇雅就坐在我的位子旁’一雙綠色的大眼眨呀眨的看著我’我能讀出裡頭的疑問’[放學再說]我用嘴形告訴她’她點了點頭’便不再那麼好奇’但我還是詭異的能察覺到她的周遭圍繞著疑惑與好奇的情緒風暴’這個特殊的能力在我小時後就有了’我第一次看到情緒風暴是在父母吵架的時候’他們彼此憤怒叫囂著’而且還怒罵著難聽的字眼’圍繞在他們周圍的是繽紛的紅色與紫色風暴’我當時還驚豔的邊張大雙眼’邊好奇的靠了過去’結果被情緒失常的母親反手打了一個巴掌’為此她還一直對我感到愧疚’但我並不意外’懂嗎?宗教使她冷靜了下來’但卻因為宗教的事也引起了她的怒氣’倒是這幾年她有好了許多’因此我感謝宗教’雖然我是無神喻者’我愛母親’但是也恨過她’這是個十分令我難以理解的矛盾情緒
下課的鐘聲打斷了我的神遊和一些心裡想法’我將那些想法與情緒塞進心門內’然後碰地關上大門
我收拾著桌上的書本’跟著森雅併肩走出教室’在走廊邊的一角跟她解釋來龍去脈’森薇雅靜靜倚著牆壁的聽著’當我說完時’她閉上眼睛’吸了一口氣’然後她朝我走過來’一隻手放在我的手臂上
[我為妳感到傷心]森薇雅悲傷的看著我’同時將另一隻手搭在胸口上’彷彿這樣仍跟我感同身受’我感覺悲傷和氣憤的情緒從我的體內流走’讓我的胸口得已再次喘息’我十分感謝森薇雅的體諒與了解’然後吐了一口氣’我搖了搖頭
[謝啦’森薇雅’但是我不認為光這樣能讓我失控或擊敗我]我凝視著她’她也回看我
[森薇雅’有時候我覺得..][芮塔!]我吐出嘴的句子被打斷後’我疑惑的轉過頭’先前的感覺又從新回來了’本來平息的火焰在我的胸口再度燃起’但我在表面覆上一層鎮定’為了就是不讓珍妮以為她抓到我的小辮子’現在可是放學時間’有些八卦的人也會很樂意看好戲的
[什麼事?珍妮]我冷冷的說’森薇雅從牆邊直起身體’然後慢慢的走到我的旁邊’一雙綠眼充滿警戒
[喔!這可真讓我受傷’妳不是答應校長要跟我道歉的?]珍妮假裝受到傷害的摀著胸口’在配上她那被我揍的傷痕累累的臉’令我的胃一陣翻攪’別噁心了..’我在心底低語著’然後我換了一副表情
[當然]我裝出深感歉意的樣子’然後很高興看到珍妮的眉毛抽了抽
[我為狠狠揍了妳感到抱歉’或許我下次應該更用力才是?]我朝她露出嘲諷的笑容’珍妮裝出來的虛偽面容立即崩潰’她憤怒的漲紅了臉’並抬起了一隻手’作勢要打我巴掌’森薇雅快速的衝向前將我拉到她的身後’然後怒瞪著珍妮
情勢十分的緊張’珍妮的手高高舉著’她憤怒的紅臉讓我聯想到火雞’森薇雅則是挺直著腰桿護衛著我
接著’一道聲音從天而降’拯救了我們
[女孩們’別擋路行嗎?]尼德老師抱著一疊課本’站在被我們塞住的走廊以及不知何時為的滿滿的圍觀的學生面前’一雙眉毛挑的老高
我和森薇雅呼了一口氣’因為尼德在緊要關頭出現並打斷這個一觸即發的氣氛’
[我們這就走]我抓起森薇雅的手’將她拉開’在我經過珍妮身旁時’她對我小聲的低語[賤人]她嘲諷的噘起了嘴唇
我本又要發怒’但森薇雅反而抓住我的手’阻斷了我的思緒’將我飛快的拉走’遠離這火藥與煙硝味充斥的走廊
我們一離開那個校園’森薇雅和我便大笑了起來
[真不相信森薇雅妳那麼勇敢]我揉了揉發痛的眼角’看著同樣笑到肚子疼的她
[當然!朋友本就要意氣相挺’兩肋插刀的!]森薇雅叉著腰’得意的接受我前一句的讚美’我們彼此嬉鬧著’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’但一想到母親就在家裡等著我’我便覺得心情慘淡無光
[怎麼了?心情不好?]森薇雅關心的問我’並碰了碰我的手臂’真神奇!每次當我情緒飆漲或難過時’只要森薇雅碰了碰我’我就不覺得難受了’我感激的朝她眨眨眼’並表示自己很好’不過她仍舊擔憂的看著我
[很好’那麼就在此掰啦]森薇雅凝視了我一會兒後相信了我的話’對我揮揮手後’便消失在十字路口的一方’而我則握緊了背包帶子’承受著又襲上心頭的緊張的情緒’舉步往家裡走去
[過來這’芮塔]當我走進家門後’母親冷靜的恐怖的聲音就從大廳傳出’擊上了我’讓我的恐懼感又回來了’這是母親發怒的前兆!這是第二次我聽見母親的聲音如此的冷靜’我仍記得在第一次時是因為我把一個鄰居小女孩罵哭了，結果她為此.....’之後的事我不知道’因為我一醒來’我人就在醫院內了’醫生判斷我大腦受到大力的衝擊所以暫時性失憶
我顫抖了起來’並看到自己的情緒風暴越來越大’那是參雜著各種情感的紅黑風暴’我需要森薇雅!我如此想著’肩膀再也承受不住背包的重量’背包滑落到了地板上’發出碰!的一聲’我並沒有任何動作’只是抱緊身體’蹲了下來
不行..’我對自己低語著’塞滿了各種情緒的心門被破開’各種情感從斷裂的骨頭溢出’這一整天下來’我讓情緒過度激動了’我以前並沒有如此讓情緒翻覆過’一次也沒，一直以來都是森薇雅幫助我將過多的情緒擋掉或引導掉的!
森薇雅!我發覺自己在求救’我的牙齒在咯咯顫動著’緊繃的聲帶溢出了一絲尖銳的吸氣聲’我無法控制它!不行不行不行!!誰來....有誰能幫我!!...幫我\阻止我!!
[啊啊啊____!!]我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’尖叫聲從我的眼睛、皮膚底下、喉嚨和胸口併出’情感的風暴猛的爆開’穿透了牆壁’打上了半徑十公尺內所有人的心房’令他們痛苦的一窒’並僵直了身體
我感覺我的雙眼立刻閉上’阻斷了所有的情緒
過了一會兒’我緩緩的甦醒’驚訝的發現森薇雅蹲在我的旁邊’雙手貼在我的胸口上
[森薇雅..]我嘶啞的說’她凝視著我’她一直都在看著我’我看見她綠色的雙眼裡充斥著各種情緒’但最多的只是....擔憂
[放鬆下來’芮塔’我必須將妳剩下的情緒引出]森薇雅低語著’同時阻止我坐起身來
我躺回地板上’環顧著四周’我仍然在原地’房子內突然變得很暗’過一會兒我才查覺’已經晚上了’我瞥見門縫下陰暗的石灰道路
一股暖暖的感覺從森薇雅覆在我胸口上的手裡溢出’滲透進我的四肢’令我感到溫暖’我沒有說話’只是用新奇的眼光看著她
[可以了’慢慢起來吧’芮塔]森薇雅放下了雙手’並扶著我慢慢坐起身來
我抓緊她的手臂’緊到令人發疼’她並沒有任何意見’我吸了一口氣’感覺心中的情感沉澱了下來
[這是怎麼回事?]我只能問出這個
她一直在等我問她’她的雙眼充滿的真誠’我正抓握著她的手臂’用著害怕的顫音問著她’這句話包含著更種理念’我知道森薇雅在思索著如何告訴我
[在這之前’我必須讓妳看一下....]她的語氣有一點遲疑’森薇雅讓我站了起來’並且替我將緊貼著前額的頭髮塞到耳後’然後她握著我的手’跟著我走進大廳
[母親!]我倒吸了一口氣’想要衝到倒在地板上的母親身旁’但森薇雅將我拉住
[這是....妳的力量’芮塔]她輕聲低語著，並輕輕拍著我的背’讓我處理激動的情緒
[別靠近她...’因為她也被妳的情緒風暴掃到了’她是唯一一個離妳最近的’...也是受到的傷害最嚴重’妳現在碰觸她也無濟於事’不過我已緊急處理了]
她用輕柔的音調說著’並且讓我坐到沙發上’我並沒有問她她是如何知道所謂的情緒風暴’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
[要如何救她?]我問她’並且看著她的眼睛
[跟我走’去一個名為異界之地]她輕輕的說著
[異界是什麼?]
[妳的出生地]
[那我是誰?]
她如翡翠般的眼睛直視著我
[異界之子]她說
作者:安格娜
她說了什麼呢就讓各位發揮想像力吧，由於安格娜無法繼續寫作所以異界之子只有這一篇章，我替安格娜感謝喜歡這篇文的所有讀者，謝謝你們。
